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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三章 醋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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估計每個人讀高中的時候,都會聽見老師說過,咬咬牙,堅持堅持,考上大學就輕松了。

事實上,若是想要學有所成,大學裏是不可能輕松的,甚至比高中還累。

高中生的唯一任務就是讀書,時刻有人在耳邊念叨,催著你學習。一日三餐都有人安排,最難的寄宿生最大的煩惱也就是搶水洗澡洗衣服。每日爭分奪秒,感覺連呼吸都不自由。

而到了大學,則完全進入另一個極端。

一切緊箍咒都消弭殆盡,大把大把空閑時間,甚至連上課都沒人管你去不去,完全就靠自覺。

一部分自律的、目標明確的人,從進入大學起,就會有計劃地學習,學分績點目標都定得明明白白,什麽時候考什麽證也規劃得一清二楚。

有一部分人就徹底放飛自我,沒人管了,實現了手機電腦自由,時間和生活費還是自己支配的。於是放開了玩游戲,追劇追文追星,搞小圈子興趣愛好,談戀愛,睡大覺,想盡各種辦法逃課,反正就是怎麽輕松怎麽來。

北大清華這樣的國內頂尖學府,能考上的誰不是天之驕子,然而每年都有因為沈迷游戲或其他原因掛科嚴重被勸退的學生。

所以考上好大學,並不意味著人生就達到頂峰,而只是新一段征程的開始。

自從正式上課,秦鏡就沒輕松過,盡管他以前讀的是985高校,還是研究生畢業,但他也沒覺得現在所學內容是小菜一碟,因為北大的課程要更深更難。

秦鏡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天賦型選手,而是勤奮型的,所以必須要認真對待,才能學懂吃透,稍一放松,就會掉隊。

高懸是真天賦型選手,開學後不久,他就參加了力學與光學免修考試,還非常幸運地都過了。他就是那種令人頂禮膜拜的大神。

秦鏡看高懸的小眼神都充滿了崇拜,小心臟跳得那個歡快,這麽優秀帥氣的家夥是他男朋友,可不叫他得意麽。

高懸的學習習慣特別好,他還是像從前那樣課前預習,課堂認真聽課,課後也只是適當刷題,並不會進行大量的題海戰術。

不管是他自己的專業課,還是統計系的課,他都學得游刃有餘。

課餘還有時間去看課外書,豐富內存,拓展視野。還有時間談戀愛,當然,談戀愛是和學習並存的。

尤其令秦鏡和高懸室友佩服的是,他不熬夜,晚上睡覺時間不會遲於11點,哪怕是早上早點起都行,晚上絕對不能晚睡,據他說早睡能令大腦清醒。

學校雖然不停電,但到了十一點就會熄燈,但很多人十一點都不睡覺,不是在熬夜學習,就是在上網、臥談,有的還要打牌。

但高懸會將耳塞眼罩一戴,閉上眼很快就能入睡。

秦鏡以前是典型的夜貓子,不到12點絕對不會睡覺。這兩年上高中要早起,才將作息時間重新調整了過來,早睡早起。

現在上了大學,他又習慣性地開始熬夜,但被高懸說過他很多回,說熬夜影響身體,對學習效率無益,勸他早睡早起,所以秦鏡現在也盡量早睡,不熬夜。

兩人除了每周四小時的家教時間,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呆著,因為高懸的家教時間,社團的活動都參加得少。

他試圖跟學生家長商量,將時間調整到同一天,家長算盤打得精,他們認為一天上兩個小時,剩下的時間去消化吸收,要是上四個小時,那還有一天時間孩子就只能玩了。

盡管那個孩子也非常不情願每天都要上課,對請家教這事也很反感,之所以不反對高懸教她,是因為高懸長得帥。是的,高懸的這個學生是個女孩。

魏馨寧的父母見到高懸的時候,內心其實是猶豫的,害怕女兒喜歡上高懸,更加無心學習。

但他們了解到高懸是有女朋友的,而且他們女兒的長相,高懸應該瞧不上。更何況這個媽媽覺得,高懸足夠優秀,物理競賽國際金獎,全國一年頂多也不會超過五個人,女兒看到這麽優秀的家教老師,也許會受刺激發奮學習。

她的父母會這麽想,也是被逼得沒有法子了,這些年給女兒請了無數個家教,學生老師都有,但都沒什麽顯著效果。

魏馨寧成績只能算中等,父親是國企高管,母親是公務員,都畢業於名校,對孩子寄予厚望,不管怎樣,都希望將來孩子不能比父輩差。

但世界的玄妙之處就在於,智商這東西遺傳從來都是不穩定的,否則這個世界早就被一幫高智商人通過聯姻壟斷了,哪裏還有普通人喝湯的機會。

魏馨寧其實資質一般,加上從小就被父母耳提面命,要求過多,不太愛學習,在他們還算比較有名的高中,成績連中等都算不上,如果沒有進步,大概也就是專科、撐死三本的水平。

她的父母要求她至少也得上個本科,因為本科學歷是考公進國企的敲門磚。他們能為女兒的前途鋪路,但前提是她自己得夠得上最低的門檻。

魏家父母跟高懸說,如果這學期魏馨寧成績有進步,會額外給他發一筆獎金。

高懸沒把這個虛無縹緲的獎金放在心上,他拿了工資,就盡量做好本職工作。

論給學生上課,高懸得承認他沒有秦鏡的水平,他的思維太過跳躍,比如物理,他看完題就知道答案,但學生卻繞不過彎,不知道是怎麽得出來的。

所以高懸不得不按照秦鏡跟他說的辦法,一步步拆分開來講給學生聽。

他發現,給魏馨寧上課還沒給高沛他們講題那麽輕松。

但拿了工資,怎麽也得拿出點態度來才行,只好耐著性子給學生上課。

秦鏡那個初二的學生倒是教得得心應手,他大概天生就適合教書。他說上課就等同於解繩結,一直往前捋,哪兒不通就從哪兒解起,一直都捋通為止。

雖然短期內看不到進步,但學生很喜歡他上課,學得也有成就感,跟父母說秦老師教得好。

家長看每次秦鏡也都是認認真真輔導,並沒有摸魚,也就不便說什麽,等時間長點再看效果。

十一的時候,在隔壁天津上學的白璧果然跑到北京來玩了。其實她早就想在周末過來的,但秦鏡周末很忙,要做家教,又要忙著學習,擔心玩得不盡興,就推到國慶了。

郎俊亮在東北上學,他也不怕辛苦,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跑到北京來找秦鏡和高懸玩。於是三波人就湊到了一塊兒。

白璧要過來,高懸很不高興,挑眉看著秦鏡:“我是不是說準了,她肯定會來找你,而你根本沒法拒絕。”

秦鏡摸著腦袋嘿嘿笑:“這沒法拒絕啊,咱們都是同學,她來北京玩,主動找我們,我們怎麽不得盡一下地主之誼?再說狼蛛也來,總不至於那麽尷尬。很多景點咱們也沒去過,不如趁機一起去看看好了。”

秦鏡和高懸原本打算開學後跟室友們好好逛逛市內著名景點的,然而他們剛安頓下來就開始做家教,除了去過學校西邊的頤和園,就再也沒有去過其他地方。

這次國慶,秦鏡宿舍內的朱浩渺和吳一鳴都回家了,高懸宿舍的尹寧也回家了,所以室友們湊不齊,幹脆就各自安排。

秦鏡和高懸便陪著郎俊亮和白璧一起游北京。

天津近,白璧到得比郎俊亮早,30號下午就過來了,郎俊亮則是1號上午才到。

上了大學的白璧變化有點大,脫去了一成不變的高中校服,小姑娘開始學打扮了。雖然北京已經有點涼了,但她還穿著裙子,臉上還化著淡妝。

她本來就長得白皙,圓圓臉像個瓷娃娃,這會兒淑女裙一穿,頭發一燙染,活脫脫一個小美女。

秦鏡禮貌性地誇了一句:“幾天不見,居然變成大美女了。”

白璧俏臉一紅。高懸悄悄伸手在秦鏡腰上掐了一把,懲罰他亂說話。

這大概就是每個人性格不同了,秦鏡本來性格外向熱情,又不吝惜稱讚他人,他誇白璧這一句,其實就是再禮貌不過的客套話,但在白璧和高懸耳中,都聽出了不同的意味。

當天下午,他們領著白璧在北大校園裏轉了轉。秦鏡作為一個稱職的導游,給白璧介紹,而高懸一路上很少開口,臉上越來越沒有表情。

白璧對他倆羨慕得不行,對比起來,他們學校那個剛擴建的新校區拿叫一個簡陋。

送白璧去招待所休息後,兩人一起回宿舍。

高懸步履匆忙走在前頭,秦鏡小跑著追上去:“高懸你走那麽快幹什麽,慢點啊,等等我。”

高懸突然停住不走,秦鏡沒剎住車,一下子撞在他背上:“你怎麽不走了?”

高懸轉過身,神色不悅:“你明天要是再不註意分寸,我就直接跟白璧說咱倆的關系了。”

秦鏡揉著額頭,不解地說:“我怎麽沒註意分寸了?我沒對她說什麽暧昧的話,做什麽暧昧的動作吧?”

高懸板著臉:“你那麽大剌剌地當面誇她漂亮。她開房你還替她掏押金,還千叮嚀萬囑咐的,讓她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你。這還不暧昧?”

“我這只是客套吧,哪能算暧昧!押金這個,我看她掏老半天都沒找到錢包,我幫她出押金,到時候退房我直接拿回押金就行。她初來乍到,要是碰到什麽事也只能找我們!”秦鏡不明白這有什麽好計較的。

“你覺得理所當然,但在她看來就不是這樣。你難道不知道當暗戀一個人的時候,對方一點點友善都能被放大十倍百倍,以為自己的感情得到了回應。秦鏡,你這是在縱火!”高懸義正言辭地控訴他。

秦鏡微張著嘴,過了許久才問:“真會這樣?你暗戀我的時候,我做什麽你都覺得我是在回應你?”

高懸聽見這話,忍不住哼了一聲:“你到底抓住重點了嗎?難怪語文成績那麽差!”

秦鏡伸手揪住他的衣袖,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來:“這跟我的語文成績沒關系吧。我們只是側重點不一樣,我只聽到了我想聽的內容。你回答我,是不是嘛?”

他這問句語氣上揚,聽起來明顯就是在撒嬌,高懸再也生不出氣來:“你這理解能力,我懶得理你!你給我記住了,不只是你是白璧的同學,我也是,明天什麽事你都不要插手,她的事我來處理!聽見沒?”

秦鏡笑容益盛,這家夥絕對是害羞了,不好意思承認,便說:“好,都聽你的,我對白璧本來就沒任何興趣,我性取向是你!”

高懸聽見這話,心裏頓時熨帖了:“既然沒有興趣,就不要那麽熱情,明天聽我的安排。”

秦鏡從善如流:“好。”

往前走了一段,路過一片光線陰暗的樹林時,高懸突然伸手拉住秦鏡的手腕,將人拖進了樹林,在一棵大樹後將人按住,狠狠親了上去。

這段時間他們幾乎形影不離,但卻沒有多少親密時刻,頂多也就是在人看不見的桌子下牽牽手,接吻這事也是得籌謀好久才能實施。

這個吻來得太不容易了,高懸將人摟緊,將長時間以來的渴望、愛戀和今日的不安與懲罰全都揉進了這個吻裏,吻得霸道又急切。秦鏡覺得自己像是要被高懸吃進肚子裏去了,腦子燒得失去了一切理智,只覺得渾身酥軟發熱,差點都站不住腳。

毛頭小子談戀愛,真是又笨拙又熱情,叫人情難自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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